傍晚的海风带着盐的咸味和鱼网的腥气吹上岸。她独自站在礁石上眺望。巨大的海面起伏不定,深蓝的尽头与灰暗的天空交融成一个模糊的线。巨大的落日悬浮其上,像一颗即将坠入海面的橙红心脏。霞光将她的脸庞染成暖色。海风掀起她披在肩上的丝巾,丝巾像一面旗帜在身后猎猎作响。她深深吸了一口气,咸冷的空气涌入肺腑,带着一种辽阔的清醒。

回屋的时候,月亮正上来。阳台上的玻璃亮得像刚刚下过一场雨。她伸手擦了一下,手心一片清凉。她抬头,看见那只鸟又停在那里,歪着头看着她,然后起飞。影子一划而过,落在她的肩上,像一句轻不可闻的话。

她忽然笑了一下,像把窗纱上的一个小结解开。她说:“我替你把玻璃擦亮了。你也在替我把风擦亮。”屋里很安静,灯温柔地照着。她把手伸到光里,让手指被照成透明。透明的东西容易破碎,却也比别的更亮。

时间会带走了一个人,也带走了他的呼吸,他的声音,他掌心的温度。但似乎又留下了些什么

光的颗粒在空气里浮动,在记忆里游走,她闭上眼睛,光从睫毛上滑过,像许多个早晨,像许多个傍晚,像她们再次相遇的无数个灿然的瞬间。她在其中走走停停,像一粒微尘,又像一颗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