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:“路挺远的,你慢走啊。”
我朗声回答:“放心,我与月光并肩走的,丢不了。”
又坐地铁回去,太累,把帽檐压下来一点儿, 在地铁上靠着栏杆睡觉。
长夜漫漫,星河天悬。
这年,我与世间的美好正式走到一起。以自由的姿态捱到结尾,新的篇章重新启航。
我是江湖河海上唯一的灯塔,不放过世间每一处美好的船。
我的衣服从衬衫变成布衣。
能空闲下来与家人朋友联系时间的很少,偶尔在群里冒个泡,大多都是报平安的话。
时间一久,我就把自己的近况写成长段形式,用毛笔写在信纸上。最后永远落款“一切安好”
生活琐碎,偶尔看看手机,时不时拍几张在山中穿行的照片,还有最近的蔬菜瓜果树木的成长迹象。
我和毛毛说还记得外面的世界,记得那些披星戴月的日子。
还说,你知不知道灰灰,它比你聪明,没你好看,你也就剩好看了。
修长的身影顶着斗笠在山里中飞奔,一刀刀砍断荆棘,踩空时摔在松软的泥土上、失神时跌进干燥的枯枝中,但仍然记得曾经骑车过天桥马路的感觉。
在山顶时,自由给了我一切。
身处在青春里,就做感受它的事。爱恨、稚嫩、稳重与勇气,推动每个人脚下的每一步,影响一生的轨迹。
我把曾经的全家福裱起来放在家里的储物架上。
上边除了它,还有我在外面的世界时留下的一些纪念品,比如建模比赛的奖杯,玉龙雪山上的树枝,还有那腾格里沙漠中沙粒做成的沙漏。
长段长段的近况记录被放在最显眼的位置,它并不是一次写成的,而是日复一日的点滴记录汇聚而成。
山上的房子挺小的,坐北朝南,但有一处简陋的书房,依着阳光而建,里边儿有我拿来放吉他的架子。
那把锈迹斑斑的横刀,被放在了地下室,我还专门上了油保养。
我时不时也拿出来看看,毛毛总会蹭到上面的油。
我毕业于二零二五年,
毕业后,我回高中的教师宿舍见了一次老班,他的女儿已经结婚,有孕在身,家庭美满。
我送上那只玉龙雪山上的枯木枝,待她或他出生后,可与胎毛一起制成毛笔,书写一趟新的人生。
和他说了很多话,从六年前到现在,从十六岁到二十二岁。
离开他家时,我路过学生宿舍,和一个陌生的又熟悉的身影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。
我拿出手机想看看时间,偶然发现朋友圈有一些陌生人发的新动态,讲他们在这个世界的其他角落遇见的事情,有好有坏。
“咔。”
锁屏,关上手机。
把头别过去深呼吸,再转眼看那道身影。我站在他身边看他,用指腹抹掉不自知的泪。也许是泪,也许是打了个哈欠,我自己都不知道。
世间还会有很多美好。
我把家里的窗帘换成黑色,每周换一种阳台的花草,雕了一个无脸之人,把西瓜整个放进冰箱里冷冻,把家里大门的密码锁设成仰望天空的固定日期。在冬天里光脚奔跑,在夏天里见血见汗,见山林里的瓢泼大雨。
或许有一天,我能给这个世界写一封信。
非要说“热爱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,我真的没有概念。
恍惚中,想得起那一年除夕,我在街头看着万家灯火,抬头是烟火映衬的星空,低头是星空点亮的马路,
那时候,我摘下了帽子,为了看星空。眼神和现在一样。
谢谢你,这个世界。
也谢谢自己,成为了自己的光。
我是这一方小世界的月亮。
还是广袤宇宙中的一颗有名有姓的星星,
宇宙、银河、太阳,都不重要。
热爱这个世界,是我成长里最美妙的勇敢事迹。